2009年11月20日 星期五

小兒科(12) (End)

忙碌了幾天,
小兒科的日記也中斷了幾天。
一中斷,轉眼也到了離開小兒科的時候了。

歡送我們從小兒科離開的,是小兒科的考試。
多媒體題,幾次book reading的筆試,當然還有由學長姊和老師所扮演的假病人。

說是假病人,其實除了打分數以外也是最後一個學長姐跟我們教學的機會。
當然就是一進去之後,問一問病史就發呆了。
於是學長姐很好心的幫你解答剩下來的部分,
讓你深深覺得自己肚子裡面什麼也沒有,腦袋剖開來整個是空的。

當然,學長姐人真的都很好。

這周待在NOR,新生兒中重度病房,
曹伯年老師大剌剌直爽爽的性格十分對我的胃口,
對於我們這些傻憨憨的小朋友們也是抓著機會教學。
當然也要提一下人很nice很可愛的松鼠學姊(陳勇仁硬是要這樣叫她,不過真的很可愛)
讓我們好好認真的學如何接一個新生兒黃疸的病人。


很多新的經驗,
第一次看生產,第一次餵奶,第一次作新生兒檢查。
打電話向媽媽問病史時,聽到一聲「那就拜託你了。」
內心隱隱有著一絲驕傲,以及受人之託的沉重之感。

就這麼結束了小兒科,有點不捨。
下一個禮拜開始是門診,希望持續為自己空空的腦袋多塞點東西。

2009年11月11日 星期三

小兒科(11)

最近醫學系上因為洪蘭教授的事情鬧得有點大,
台大醫學系總是會被別人更常拿來檢閱。

不過8PE的護理長(大家都會叫"阿長"或"護長")說到,
她待在這裡這麼多年,真的覺得台大的intern滿驕傲的。

「像是病歷上面都記載著病人的身體狀況,對於心理、社會、家庭,其實都沒有記載上去。」
阿長語重心長的說,並舉了當初她費了多大工夫才說服某一床病人氣切(切開氣管)。
「又或是你們去看病人PE的時候,有先大概做個自我介紹嗎?其實和病人相處才是最難的部分。」


於是小弟我下午就去找了某個因為抽筋住進ICU的7歲小男孩,
早上剛退了麻藥,意識可能還在昏昏沉沉之間,不斷地嚷著要找爸爸媽媽,
還自己把鼻胃管給拔掉....

下午看他時眼睛是睜開的,
就走到他的面前,「哈嘍我是見習醫師,你好啊。」
『....你叫什麼名字?』小男孩看起來清醒了不少。
「我叫簡睦旼,你看,」我拿起我的識別證。「簡,睦,旼。」
小男孩把我的識別證拿過去,看了看,竟然開始要撕它,
幸好識別證上面有封套,我見狀趕快把它搶回來。
「你是笨蛋。」小男孩開始笑了起來。
『你才是笨蛋咧,為什麼要撕我的識別證。』
「你@#$%#@。」
『聽不太清楚耶,你說什麼?』
「你給我滾出去。」

.....護士護士!誰來幫他打個鎮定劑啊= =
這個死小孩......

學姊倒是笑說,這樣很好啊,證明小朋友意識已經清醒了。

ps.
今天早上去上課時遇到了吳美環主任
一開始怕怕的,走在她的身後深怕認錯人,
不過後來還是打了招呼,吳P也跟我開心地閒聊了一下。

2009年11月10日 星期二

小兒科(10)

換了新病房,新生兒加護病房。
簡單而言,重到不會讓我們這群見習醫師去東摸摸西摸摸。
換句話說,這周真是一個讓我們好好的「自習」的美好時光。

我們當malignant(惡性)細胞的時光不多提,
今天也是我小兒科實習中唯一的一天晚上到急診報到。


急診和病房不一樣,接觸的病人多是新鮮的,對於過去不甚了解。
急診和門診也不一樣,目的不在於確定診斷出病人是什麼問題,
而是排除掉緊急的狀況後,緩解病人的症狀。
這點要跟大家極力澄清!急診並不是一個醫院下班之後看病的好所在!
而是真的你「急」的時候去看的「診」!

好巧不巧遇到了林家勳
原來他intern選了急診,正巧被我碰上在值班。
閒下來時問問他會選什麼科,他說八九成是兒科吧?

五六點是下班時間,急診也轉眼被塞得滿滿滿,
走廊抱著小孩等待半個小時的爸媽不在少數,
學長姊也只能盡力一個一個的看。
這種忙碌時候,遇上一個很麻煩的爸媽,脾氣再好也真的會整肚子火。
今天就有一個,小朋友四歲不愛吃藥,
前一期的藥物沒有吃完,
媽媽就帶著來急診說要靜脈注射抗生素。

這不符合規定嘛!整個急診室混亂成一團時,媽媽和小朋友還在後面盯著學姊,
還派小朋友去問學姊什麼時候可以輪到他。
偏偏醫生就是服務業,就是再火大也不可以罵出來。


急診真是讓醫師充分學習如何保持修養的好地方。

2009年11月6日 星期五

小兒科(9)

AIDS(後天免疫缺乏症候群)...HIV的垂直傳染可以發生在生產之前(子宮內)、生產時(產道內)以及生產後(哺乳),其中又以產道內傳染最為常見。目前HIV的治療並不能消滅病毒並治癒病患;它只能壓抑病毒一陣子,並改變疾病的進程變為慢性疾病。對於HIV感染的小朋友,抗反轉錄病毒的治療與否取決於病毒量、CD4數量或比例以及臨床的狀況。~摘錄自nelson's

病房裡最近住了一床愛滋病患的小女孩,
因為不明原因發燒而住院,懷疑是腳上受傷之後打骨釘,傷口引起的感染。
不過這兩天燒也退了,
今天早上就看到小女孩坐在輪椅上在護理站前面晃來晃去。

老師正在和學姊講話,
在一旁等待無聊的我就和小女孩攀談起來。
「你怎麼一個人在亂晃?媽媽呢?」
『媽媽去吃藥了。』
「是喔。那你早餐吃了沒?」
『還沒。我在吃爆炸糖。』
小女孩很得意的秀出自己手上的糖果罐,從裡面倒出一把一把的小小糖果。

聊了一會,小女孩才不好意思的小聲跟我說,
她的一塊錢掉到隔壁床去了,「我不好意思撿。」
於是我們兩個走回了病房,小女孩指著隔壁拉起來的簾子,
說就是這一床,在阿姨的拖鞋底下。
半信半疑,不過還是腆著臉皮拉開簾子,說聲抱歉,拿起隔壁媽媽的拖鞋,
還真的有個一塊錢在底下。

「哈,我還真的不知道有個一塊錢在拖鞋下面。」
看到一塊錢,隔壁床的媽媽也訝異地笑了一下。
「哈對啊。」把銅板拿給小女孩,見她還是不好意思的躲在簾子後面,
索性把簾子給拉開來,「有沒有跟阿姨說謝謝?」
『阿姨謝謝。』


不久老師也來查房,簡單的看過小朋友之後就出去了。
老師今天不知怎麼心情特好,問起那位妹妹是誰的病人,跟的clerk又是哪位,
不幸的就是小弟我,舉手承認時就知大事不妙。
當然隨之而來的就是老師輕描淡寫的電人時間:小孩子感染HIV什麼時候應該要開始治療?
標準在哪裡?有沒有方法可以預防母子垂直傳染?這次發燒又是為什麼進來?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腦袋空空的clerk也只能慚愧的低著頭。

也別只顧著跟小朋友玩,
多念點書,成為有用一點的醫生吧!

2009年11月4日 星期三

小兒科(8)

新生兒缺血窒息腦傷(neonatal hypoxic-ischemic encephalopathy)。可能因為產前、生產時、產後的各種狀況,而使新生兒腦部受損。15到20%的嬰兒有新生兒缺血窒息腦傷者在新生兒階段死亡,25-30%的存活者遺留下永久性的神經發展異常(大腦癱瘓、智能障礙)。~摘錄至


「學弟,你今天去看過病人了嗎?」
看我在護理站裡面亂晃,明明就很忙的R2學姊好心的問我。
這個禮拜請學姊指派了一個病人給我,是個一歲十個月的小娃娃。
這次是因為抽筋/癲癇而住院的,住院快一個月了在進行癲癇的療程。

小娃娃不太動作,躺在床上手張開開。
眼神略顯得有些呆滯。
現在小朋友狀況穩定,只是需要把療程進行完畢,觀察有沒有副作用發生就可以。
也因此學姊很迅速的完成了檢察,寫了病歷就出去了。

後來自己翻了點書,默默的去看看小朋友,
媽媽正在拉著小朋友的腳,替他做被動運動。
「他剛出生時,整個人是黑的。」
小心翼翼地問起媽媽剛出生的情形,媽媽倒是很開放的跟我娓娓道來。
小朋友不出8個小時,癲癇就發作了,醫生告訴媽媽情況不太樂觀,趕緊從羅東的家轉過來台大這邊。
現在一歲十個月了,小朋友在生酮飲食和ACTH的治療下,媽媽說狀況有比較好了,
肌肉不再是緊繃的,人也顯得比較活潑。

話說到這,正在被媽媽按摩的娃娃舒服的哇了一聲。
我和媽媽同時露出了笑容。

還好爸爸在台北工作,來台大醫院幫忙照顧還算方便。
新生兒缺血窒息腦傷可以分為三級,像這樣一出生就抽筋的,預後真的不太好。
生個孩子,也不是一夫一妻兩人的事情而已,
不知期待孩子十個月的公公婆婆,是否因此而暗自埋怨媽媽?
好像娘家的劇情XD,我想失望是多多少少有的。

儘管孩子的進展是那麼的慢,未來是那麼的茫然,
幫娃娃抬腿拉手的媽媽,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幸福。

2009年11月2日 星期一

小兒科(7)

新的一個月,
一切都是新的。

病房的住院醫師整個換班,
帶我和pota的不在是上禮拜那個溫和中帶點靦腆的娉君學姊,
整個病房的R3也不再是充滿活力的汀安學姊,
同一個station,卻是一群完全不一樣的醫師,
不由得讓人興起一絲感嘆的意味。

新的學姐其實還是一樣的忙碌,
不過似乎更為急躁。
今天看到她拿起新病人的牌子,
心想可以跟著學姐去接新病人了,
才剛開口:「學姊,這是.....」
「是是是是是。」
「...是new patient嗎....」我都還沒問完問題耶學姊orz....

不過看來學姊其實也是個好人,
請他分派一個病人給我好寫病歷交作業,
她看著我,似乎大腦過熱記憶體超載醫時無法思考,
猛然一拍桌子:「好啦學弟你喜歡哪個就挑去吧!」
頗有一代巾幗英雄的架勢。


病人也都換了。
一個周末,自己熟悉的那個「不要鼻子」的小女孩,
周邊性淋巴瘤的大女孩,不是出院就是轉病房了。
原本要給小女孩的紙青蛙,也只能淪為我和陳勇仁在小教室裡面排遣無聊的小遊戲。

碰到老師,提起那位大女孩,老師顯得有點訝異,
解釋說她已經搬去樓上的兒童癌症病房。
「你可以去看看她啊!」老師拍拍我的肩膀。


其實也不是特別的熟,
只是有點念舊。